伊瑟勒‧霜斐 Ethel Saph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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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霏霏,極北的霜斐王國即使迎來春季天寒依舊。盛敗的山茶花香和雨水翻起的泥土氣息伴著冷風一同掃過王宮。

花香柔和不了風的刺骨,伊瑟勒暗忖。就像鑲了再多寶石,也改變不了那頂王冠是副枷鎖的事實。現任國王勞曼正值壯年卻已鬢髮斑白,彷彿在這囹圄中掙扎已逼得他心力交瘁。

勞曼背負起的歷史罪名可能不比他父親少幾項,霜斐王族終歸是在他這一代丟了王權,怎麼掙扎都注定被安上無能的罪名。

踩在紅毯上的每步都慎戒小心。走至王座前,她俯身行禮後靜待王冠落到頭上──如同一個月來的費心苦練:優雅得經過算計,沉默得恰如其分。

戰爭應該是霜斐王國最擅長的遊戲,從小受的教育讓天生勝者的驕傲深深融在民族的血液中。歷史中向來只有霜斐的刀痛飲敵國兵士鮮血的故事,從未有人想過這片土地竟然也有遍布本國將士們屍首的一天。

她只是先王表弟的女兒,敵國沒有綁她當人質的興趣,國內則根本不曾想起她的存在。縱顛沛流離,縱無數次在生死邊緣掙扎,她苟活下來了。

王族嫡子們幾乎在戰爭中被屠盡,繼承人位子空懸,無可奈何的朝臣只好從分家選來倖存的王族子嗣。一個月前,她的父親接到伊瑟勒被選為下任繼承人的消息。一夕之間,她從沒沒無聞的親王之女變成當任國王的養女,即將躍上君臨霜斐王國頂點的女王。

表面上的君臨頂點。

權力是軍團長的,國王的親任執政官是早就被內定好的,而再怎麼改也都是支持更有能力的軍團長而非王族的臣子。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王族處境的四面楚歌。

他們被戲稱為沉默的王族──猶如被掐住脖子、折斷翅膀的籠中鳥。無法有所作為,甚至連話都梗在被扼緊的喉嚨。

「不要擔心。」戴上王冠後,勞曼扶她起身時細聲道,「我相信他們不敢對妳或妳的家人怎麼樣的。妳畢竟是個孩子,妳父親也不是容易任人魚肉的角色。」

『不會像我一樣,摯愛被當作籌碼。』她知道勞曼未說出口的話,『而無力保護她。』

「此後,還請您多關照了,伊瑟勒殿下。」軍團長克里昂躬身,咬著一貫帶著超凡自信的口吻。

她多想撕破那張永遠不卑不亢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猙獰地嘲諷著王族。

國王的憔悴無力與軍團長的意氣風發像是王宮的風景被硬生生切成兩半:一半流燦鮮豔,一半毫無生氣。她清楚克里昂想警告她,無論如何她都是即將被逐入死氣沉沉地帶的一員。

恪守本分,當隻漂亮的籠中鳥。

不要試圖越過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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